云涡盯着蓐收的眼睛。他却扭过头，不再看她。
“你走，我不想再见到你。”他冷冷地说。
“你不敢看我。”云涡苦涩一笑，“蓐收，如果你真的对我绝情绝义，那你为什么救我？”
云涡心头一暖，鼻翼间顿时充满了好闻的气息。她闭上眼睛，贪婪地吸着，等到蓐收将她放到地上，她才回过神来。
“我无意救你，不过是顺手而已。”
蓐收低头，将她的脸按到自己怀里，后背挡住了那些尘土。
云涡正要再说，忽然听到凤凰惊叫一声：“你们快来看，山谷很不对劲！”
尘浪阵阵，云涡躺在蓐收怀里咳嗽。
众仙忙聚集到山头，俯视谷底。只见那山谷里到处都是一片黑灰，树木皆焚烧殆尽，巍峨雄壮的山宫也都毁得七七八八。
天兵天将纷纷退到十丈开外，三神虎视眈眈地盯着那蛇蟠龟。因为云涡这一顶，所以蛇蟠龟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。而蛇蟠龟反而落入了一种不利的局势——只要它伸出头颅，天兵天将就会攻击它的眼睛。
山风扫过，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就趁着一刹那，蓐收猛然收回双手，抱住云涡飞出老远。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迅疾，以雷霆之势避开了那只巨爪。巨爪狠狠砸在地上，顿时砸出了一只可怖巨坑。
青龙看到此情此景，忙伸手捏诀。半晌，他放下右手：“没有煞灵体，也没有魔气，蛇魔族全灭了。”
云涡愣住了。
“啊？”云涡惊讶，“蛇蟠龟在此，蛇魔族怎么会灭族？”
“我能下得了第一次手，就能下得了第二次！”蓐收持续用力，竟然将那巨爪又往上举了举，“你呢？上次算你侥幸，没被我的金箭夺去性命，难道第二次还能如此好运？”
她还记得，彼时刚踏入这山谷中的所见所闻。那山宫构造繁复，鬼斧神工，没有上万年的积蕴是无法达到的。蛇魔族宗主也是阴险狡诈，手下拥有成千上万的魔兵。
提起那道穿心金箭，云涡顿时心口一阵阵发疼。
就这么短短几日，全毁了？
蓐收终于发怒，咬牙道：“你走不走！云涡，那一道穿心金箭，还没让你长记性？”
蓐收看了一眼，凉声道：“估计，都被蛇蟠龟吃了。”
赶她走，是因为北冥神兽即将临世，凶多吉少。
众仙又是倒抽冷气。
她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，飘着浮着，一点也不踏实。她一遍遍地想起蓐收赶她走的情形，终于品出了他的真正用意。
林居意一直在天兵队列里，闻言也忍不住问道：“蓐收大人，蛇魔族不是孕育了蛇蟠龟吗？怎么蛇蟠龟反过来将蛇魔族全吃了？”
大地震动，是在北冥仙地。
蓐收回头看了云涡一眼，才道：“你们都还记得，破天玑局的那一日，月曦坠落山谷的事吧？”
她原本是离开了的，打算走到天涯海角，再不过问世事。结果，一阵地动天摇传来，她仓皇回望。
闻言，云涡猛然抬头，心头颤抖。
她目光坦然地看向他，倔强地和他对峙。
“记得，月曦死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我走，怕我遇到危险……”云涡因为太过吃力，顿了顿才继续道，“蓐收，我顶着，你快走。”
“她没死。”蓐收抬手一指不远处的蛇蟠龟，“月曦成了蛇蟠龟，性情大变，凶残狡诈。”
她咬着牙顶着那巨爪，明明很是吃力，却还强作轻松。蓐收蓦然感到眼角酸涩，将那巨爪顶住：“你都走了，为什么还要回来？别假惺惺用这种方式示好，给我走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