咦?原来还可以这样论证的啊?
朱颜颜眼睛笑得弯弯的,“嗯,我知道,她是阿柯的朋友,阿柯这样好,她又怎么会是坏人呢。”
施伐柯一呆,随即眨了眨眼睛,感觉爪子有点痒痒,到底没忍住在奶娘震惊的视线中……伸出爪子摸了摸朱颜颜滑溜溜的小脸蛋,喃喃道:“颜颜啊,你真是个可爱的好姑娘,当你相公一定很有福气。”
施伐柯有些不自在地挠挠脑门,斟酌着道:“也许我这样讲你会生气,而且仿佛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,但可甜吧……其实她心地不坏,就是行为有时候有点莫名其妙。”施伐柯说着说着,越发纠结了,感觉怎么讲都好像很奇怪的样子。
朱颜颜的脸腾地红了,但还是满含期待地小小声问,“是……是吗?”
因为奶娘就在一旁坐着,这一句朱颜颜没有说出来,但施伐柯看懂了。
“嗯!”施伐柯一本正经地点头。
以及,放心,我不会找贺小姐麻烦的。
得到了肯定,朱颜颜的眼睛越发的亮了,两个傻姑娘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越发显得傻了。
“那只钗我很喜欢。”朱颜颜笔笔直坐着,一本正经地道:“贺小姐也是你的朋友,你却还是站出来替我说话了,我很开心。”
一旁的奶娘看得眼睛疼,矜持啊小姐!矜持!总感觉她家小姐最近越发不知道矜持是何物了呢,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么……
看着施伐柯张着嘴巴,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,仿佛在说“你逗我?”,朱颜颜“噗嗤”一下笑出声来。
挥别了施伐柯,朱颜颜在奶娘纠结的视线中微微挺直了腰,正襟危坐。
嘎?
奶娘看着看着,眼神渐渐又变得欣慰且骄傲起来,她教出来的小姐规矩礼仪真是无可挑剔呢,施姑娘说得对,谁能娶到她家小姐,那绝对是得了天大的福气!
话还没说完,便被朱颜颜打断了,她坐得笔笔直,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施伐柯,“今日我很开心,谢谢你,阿柯。”
只是今日……
对不起……
想起今日小姐受到的委屈,奶娘的面色又沉了下来,那贺家与沈家不过区区商贾之家,竟然也敢欺负到她家小姐头上来……这件事她断然不会瞒着夫人的。
施伐柯看向朱颜颜,“颜颜,今日真的对不……”
礼仪无可挑剔的朱颜颜并不曾注意奶娘的心思,此时她已是归心似箭,为了不让奶娘看出端倪,她半点不敢露出马脚,可那塞在她腰间的物什让她十分在意,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是什么。
“施姑娘,到了。”外头,车夫喊道。
在朱颜颜的焦急与期待中,马车终于停了下来。
朱家的马车一路驶到施伐柯家门口。
“哎呀,小姐你慢点。”奶娘扶着朱颜颜下了马车,见她脚步匆匆,不由得习惯性唠叨了一句。
为什么,还要出现呢。
朱颜颜生怕奶娘起疑,咬咬唇凑到奶娘耳边小声道:“奶娘,我急着……更衣。”
“十多年了,他们到底还是来了啊。”
奶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,随即左右看看,轻咳一声,不动声色地扶着自家小姐加快了脚步。
房里,郁氏面色难看地坐着,许久之后,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。
好容易回了房,贴心的奶娘怕自家小姐害羞,主动回避了。
枕桐云垂头丧气地被她娘撵出了房间,一肚子疑云没有得到半点解答。
朱颜颜松了口气,独自躲进了屏风后面,迫不及待地伸手往腰间一摸,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……呀,这便是传说的私相授受吧!
“好了,我知道了,这件事回头我会跟你爹说的。”郁氏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听她多言的样子。
自小恪守闺训、循规蹈矩长大的朱颜颜心里砰砰直跳,仿佛怀揣了一只小兔子。
沈桐云一下子苦了脸,讷讷地道:“可……那个男人会是谁嘛……”
捧着脸害羞了一阵,朱颜颜郑重地打开了锦囊,便见里头放着一纸信笺,上书:“今夜亥时,在下欲登门拜访。”
“你一个姑娘家,说话怎么如此粗俗,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?这样编排他!”郁氏冷凝着一张脸道,“天天在外头跑,越发没个女孩子的样子了!回房去把《女训》抄写十遍,不抄完不准出门!”
看起来仿佛十分正经的一行字,字迹疏朗,如同那个人一般高大伟岸,如果忽略那个不大正经的时辰的话……说得如此光明正大,其实就是意欲夜探香闺吧!朱颜颜把这短短的一行字看了一遍又看一遍,又想起之前在金满楼见到他时的模样,脸上红霞一片。
郁氏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,沈桐云被她冷不丁一嗓子吓住了,“娘……”
正是止不住的思绪翻飞之时,外头忽然有脚步声传来,朱颜颜慌忙将信笺塞回了锦囊,又将锦囊贴身藏好,仔细看了看并无不妥,这才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,似模似样地净了手。
“胡说什么!”郁氏猛地拔高声音。
进来的是她的贴身侍女临夏。
“重点是,他手上还拿着爹的信物!”沈桐云越说越觉得不对,眯了眯眼睛,“……该不会是爹和别的女人在外头生的种吧。”
临夏是个最为细心妥帖的,朱颜颜装模作样地随手拿了本书在窗前坐下的时候,一旁的小几上已经摆上了茶水和几样她平日爱吃的糕点。
郁氏手中的针一歪,刺到了指尖,她眉头微微一蹙。
“小姐,仔细累了眼睛,要奴婢给你念念吗?”临夏柔声问,小姐跟个琉璃人儿似的,房里伺候的人已经习惯了轻言细语。
“不是,我差点被你带歪了,娘啊,我今天在铺子里遇到一个很奇怪的男人,自说自话地扔了张很长的单子给刘叔,开口要从铺子里调货……而且都是极贵重的东西!”
朱颜颜摇摇头,心不在焉地捏了块红枣糕放在嘴边慢慢咬,她虽眼睛盯着书,心思却全在那个装着信笺的锦囊里,想到那张信笺上写的内容,只觉得一颗心扑通乱跳个不停。
沈桐云翻了个白眼,在她看来,谁做的衣裳鞋子不是穿?偏爹矫情,娘还惯着他。
她面前的书久久都不曾翻过一页,她亦不曾发觉奶娘竟然一直都没有回来。
矫情。
待那颗扑通乱跳的心好不容易平稳下来,朱颜颜忽然又有些焦躁起来,他知道怎么进府吗?万一被捉住了怎么办?话说自从祖父致仕返乡的途中遭遇了山匪之后,府里便养了好些个武艺高强的护院呢……
郁氏看了她一眼,又拿起了鞋底,“你爹脚大,穿不惯别人做的鞋,只有我纳的千层底才合他的心意。”
想着想着,朱颜颜不由得咬着手指开始坐立难安。
吴婶是家里买的仆妇,平时负责针线上的事情,可娘总是这样,宁可让她闲着,也要自己纳鞋底!
“小姐,怎么了?”临夏见小姐忽然将书推到一旁,一副心浮气躁的样子,忙上前询问。
“你怎么又在这里纳鞋底啊!”沈桐云气冲冲地上前一把从她娘手中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抽了出来,扔到一旁的桌上,“让吴婶做啊!”
朱颜颜摇头,“没事,不用管我。”
郁氏擡头看了她一眼,“怎么了,这样风风火火的?”
说罢,就不理会临夏了。
“娘!”沈桐云委屈地喊了一声。
毕竟私会这种事情,便是阿柯她都不大好讲的,更何况是临夏呢?临夏可是母亲安排的人……临夏若是知道了,母亲也就知道了啊!
她一阵风似的冲进房间,便看到了正在纳鞋底的郁七娘。
临夏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她,且看小姐这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可不像没事,正在临夏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,奶娘终于回来了。
话分两头,待他们离开金满楼之后,沈桐云越想越不对,气冲冲回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