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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 澄瑜故事,青春有酸有甜(下)

“这就很没有必要了。”唐舒妍说完又喝了一口奶茶。

“你疯了吧,陈致澄怎么可能喜欢我?先不管他,接下来怎么办?我总不能为了宋皓阳去变性吧?”夏瑜语气里全是恼火。

“强扭的瓜不甜。”慕麟说得很诚恳。

“好复杂。”慕麟也快绕晕了。

“他真的太气人了!他宁愿喜欢陈致澄,也不喜欢我!陈致澄哪里好?”夏瑜说着都生气了。

“你喜欢宋皓阳,宋皓阳喜欢陈致澄,陈致澄喜欢你,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。”唐舒妍梳理着他们的感情线。

唐舒妍拍了拍夏瑜的背:“这谁能想到啊?算了,你想开点,你也没必要跟陈致澄比。”

夏瑜和慕麟都默默点了点头,他们觉得宋皓阳喜欢陈致澄,已经有理有据了。

慕麟拍了拍夏瑜的膝盖:“尊重祝福,理解万岁。”

“他说没心情跟女孩子谈恋爱,那就是只想和男孩子?”唐舒妍开始推理。

那一整晚,夏瑜都被裹在“宋皓阳喜欢陈致澄”的感情冲击里,无法入眠。后来的几天,她在学校里再碰到陈致澄,她看他的眼神里,都隐隐透着些敌意,就像是他抢了她什么东西,陈致澄还以为她是因为宋皓阳那番话迁怒自己。

“从小到大,我就从来没见宋皓阳喜欢过哪个女生,一个都没有。”夏瑜特别笃定地给出了依据,然后又开始翻出回忆:“而且他还经常劝我不要喜欢他,他说他没心情跟女孩子谈恋爱,只想学习。”

高二这学期开学后,夏瑜就经常陪唐舒妍去跑步减肥,中秋节前两天的下午,她们俩又去跑步,陈致澄和几个同学在足球场上踢球,看到她们俩在跑道上,追追赶赶。

“你说他喜欢陈致澄?”慕麟提出疑问。

唐舒妍那阵子跑步总觉得膝盖痛,不过为了减肥,她一直忍着没说,那天刚开始跑,她就觉得膝盖很不舒服,跑着跑着,中途就因为膝盖疼,突然崴了一下,摔在了跑道上。

“你们说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女生?”夏瑜手撑着脸颊,突然眼神犀利,冒出智慧的炬光。

“舒妍!怎么了?!”

“宋皓阳对陈致澄这么好啊?”唐舒妍差点被这同窗情谊感动了。

听到夏瑜的声音,陈致澄往那边望了一眼,然后立刻朝着她们俩跑了过去。

“他还叫我不要耽误陈致澄!”夏瑜想到这儿就想再挥扫帚打宋皓阳一顿。

“咝……我脚好像崴了。”唐舒妍疼得直吸气。

“宋皓阳这是什么意思?他怕你影响陈致澄学习?”唐舒妍听了夏瑜的话没理出头绪。

陈致澄蹲下来看了看她崴到的地方:“我送你去医务室,这个可能要做下冰敷。”

熄灯前的女生宿舍,夏瑜和唐舒妍、慕麟几个女生,严肃地围坐在一起,讨论着夏瑜的感情大事。

陈致澄本来想扶着唐舒妍走,结果唐舒妍的脚根本使不上力,站不起来,他只好蹲了下来:“夏瑜你扶她一下,我背她过去。”

陈致澄好不容易恢复冷静,听了他这一句,又笑得直接趴桌。

“不要不要,我太重了。”唐舒妍摆手,心里一万个拒绝。

宋皓阳下午回到教室,换了件外套,看到课桌上的笔记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带着怒其不争的语气,自言自语地数落夏瑜:“不求上进!”

夏瑜看舒妍不愿意让陈致澄背她,蹲下来:“来,我背你!”

陈致澄笑得趴在桌子上,他觉得自己这一天的高中生活过得实在太精彩了。

唐舒妍疼得要死,还被她逗笑了:“我等下给你压散架了。”

上午的课上完,陈致澄没什么胃口吃饭,趴在桌子上睡觉,教室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。他突然听到有动静,睁开了眼,看到夏瑜把一堆笔记本摔在宋皓阳的课桌上,然后还不解气地踢了一脚宋皓阳的桌子,气冲冲地走了。

操场上其他的男生站在那里,往这边走了几步,又停了下来,陈致澄招呼那个和自己一起踢球的同班男生:“赵睿!你过来帮下忙!”

陈致澄摇了摇头,然后手撑着额头,不敢再看宋皓阳后背上的扫帚印。

然后陈致澄和赵睿一起扶着唐舒妍往医务室走,王鹤鸣刚好从校门口走进来,看到他们,直接跑了过去。

“陈致澄,什么事这么开心啊?”赵主任笑呵呵地看着他,他还没见陈致澄表情这么开心地听过他上课。

王鹤鸣和他们一起,把唐舒妍送进了医务室,医生开始查看她的伤情。

接下来的一整节课,陈致澄一抬眼就能看到宋皓阳外套上被扫帚拍出来的污痕,他一节课都在努力憋笑。

“谢谢你们啊。”王鹤鸣跟陈致澄和赵睿道完谢,转过头看向夏瑜:“夏瑜,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

陈致澄笑得转了个身,看到教室里同学面露诧异地看着他,他马上收起笑容,忍着笑,回到了教室。

“她跑步的时候摔了。”夏瑜心虚地垂下眼。

“你给我走开!不要挡着我!不然我把你当垃圾扫进垃圾堆里!”夏瑜说着又举起扫帚狠狠拍了他一下。

看他们师生开始谈话了,赵睿和陈致澄一起走出了医务室。

被夏瑜那一扫帚拍下来,宋皓阳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,捂住自己的肩膀:“他是个学习的好苗子,不能被这些事耽误了。”

“你们今天跑了多久?”王鹤鸣有些严肃地看着夏瑜。

宋皓阳说了什么没听清,但是陈致澄很难听不清夏瑜这句咆哮,他笑得捂住了脸。

“我忘记带手表了。”夏瑜声音越来越小。

夏瑜一听,呆若木鸡,又生气又震惊,等她回过神来,拿起手里的扫帚直接往他身上狠狠拍了下去:“宋皓阳你有病吧!你还怕我影响他学习?”

“她那么跑很容易受伤的,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监督她的吗?”

宋皓阳放心地点了点头:“那就好,我是怕你影响陈致澄学习。”

王鹤鸣之前在跑道上碰到过她们俩,发现唐舒妍为了减肥有点急于求成,跑步的速度和时长,都有些不加控制,容易伤膝盖。当时他耐心地对唐舒妍讲了一些跑步的注意事项,让她每天把跑步时长控制在30分钟内,还叮嘱了夏瑜监督唐舒妍。

“我怎么可能喜欢他?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吗?”夏瑜急了。

夏瑜很少听到王老师这么严厉的语气,怯怯地撇了撇嘴。

“你是不是喜欢陈致澄啊?”宋皓阳眉眼凝重。

“王老师,不怪夏瑜,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唐舒妍在里面疼得直嗷嗷,听到王老师批评夏瑜,赶紧替自己的朋友说话。

夏瑜马上直起身子,看宋皓阳那表情,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表白了,笑容甜甜:“你想跟我说什么啊?”

“你先回教室去吧,我等着看看是什么情况。”王鹤鸣站了起来,等着医生做完检查。

“夏瑜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宋皓阳在长椅上坐下,严肃地看着夏瑜。

夏瑜往唐舒妍躺着的房间里又探了两眼,看王鹤鸣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,有点怕怕的,马上也转身走出了医务室。

陈致澄走进教室前朝他们看了一眼,估计“宋老师”这是去教育夏瑜了,他带着“看戏脸”,靠在走廊的柱子上,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。

她有些自责地走出来,走到门口郁闷地叹了一口气,发现陈致澄还站在门口。

几天后,宋皓阳一大早看到了正在打扫清洁区的夏瑜,朝着她走了过去。夏瑜正弓着身子打扫长椅下的落叶,一抬头看到他,吓得一个激灵。

“这么大的人了,你还怕老师啊?”陈致澄看着她犯愁的样子。

陈致澄瘫靠在椅背上,哭笑不得,他突然很想看下宋皓阳的身份证,开始怀疑他跟自己不是同龄人,他爸说话都没有这么老气横秋。

“我第一次见王老师这么凶。”夏瑜拿着王鹤鸣今天的样子和平常的样子做着对比。

“你们等到了大学再谈恋爱,也不迟,千万不要急在这一时。”宋皓阳语重心长地说完,又转了过去。

“这叫凶?看来他平时对你们太好了。”陈致澄觉得7班的学生真幸福。

陈致澄觉得自己和宋皓阳之间,突然就差了辈了,他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,也没拍走那一头雾水。等他回过神来,重新翻开了手里那本书,刚准备回书里找找脑子,宋皓阳突然又转过了头。

“哎,今天谢谢你了,再见。”夏瑜心不在焉地朝他挥了下手,往教学楼的方向走。

“我说的话,你好好想想吧,你这么好的苗子,不要被这些事耽误了。”宋皓阳说完转过了身子。

陈致澄跟在她后面,看她臊眉耷眼的,完全没有那天早上用扫帚拍打宋皓阳的精气神。

陈致澄深吸了一口气,感慨万千地看着眼前苦口婆心的同班同学,已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。

“宋皓阳怎么跟你说的啊?”陈致澄又想到了那个可笑的情景。

“夏瑜她学习基础没你那么好,更不能被这些事分了心,我到时候会说说她。”宋皓阳此刻又像是夏瑜的监护人了。

夏瑜侧头看了他一眼,心情更差了:“别跟我提他!”

这倒是让陈致澄很意外,他眉头突然就展开了,看样子是被宋皓阳这番话惊住了,宋皓阳诚恳得就像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育人光芒的老教师,弄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
陈致澄笑着问她:“他是不是叫你不要影响我学习?”

“我觉得你们应该把心放在学习上,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,不要因为这些事,影响了学习。”宋皓阳一副大人的口吻。

夏瑜突然站住了,看着陈致澄,眼神非常复杂:“他对你……你知道了?”

陈致澄合上手里的那本《神的九十亿个名字》,很想让宋皓阳把这个问句的主语和宾语换一下,他皱着眉头看着宋皓阳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“我知道啊。”陈致澄没看懂她眼里的复杂。

“她不会是喜欢你吧?”宋皓阳倒是很直接,他知道夏瑜从小就喜欢学习好的人。

夏瑜惊得捂住了嘴,他们俩这是?不是吧?这就公开了?

陈致澄转了一下手里的笔,抬眼看了看他,然后又垂下了眼,不想说话。

“你这什么表情啊?”陈致澄觉得她表情太夸张了。

吃完饭回到1班教室,宋皓阳坐下后,转过了身,手肘撑在椅背上,一脸担忧地看着陈致澄:“你跟夏瑜很熟吗?”

“没什么,尊重祝福。”夏瑜急急地往教学楼走了。

夏瑜看他终于走了,终于舒出一口气,刚刚还真是被他问得有些紧张。

陈致澄回到教室里想了半天,都没想通她到底在尊重祝福什么。

陈致澄点了点头,然后又看了夏瑜一眼,突然起了身,把餐盘放进洗碗区,然后走出了食堂。

中秋节放假那天,宋皓阳去7班等夏瑜一起坐车回沵湖,夏瑜看着站在门口的宋皓阳,已经没有那种失恋的难过了,她决定对他和陈致澄的事守口如瓶,甚至对宋皓阳生出了一些姐妹情。

“宋皓阳的笔记,她都还没看完。”唐舒妍笑着拱火,想让陈致澄知道自己的朋友多受欢迎。

夏瑜和宋皓阳一起走出了校门,像挽唐舒妍的手一样,挽起了宋皓阳的手。

“我是……”夏瑜看着他那副表情,突然有点紧张。

“夏瑜,你这是干什么?这么多人,你注意一点!”宋皓阳赶紧抖开了她的手。

“为什么?”陈致澄觉得心里被刺了一下,熬了两个星期,做出来的东西,她看都不看,连她那个小个子的男同学都已经看过了。

“宋皓阳,我想通了,这世界上很多事,不能强求。”夏瑜摊了摊被甩开的手,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。

“我还没看。”夏瑜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,她自己的确还没来得及看。

宋皓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:“你又参透了什么大道理了?”

但是夏瑜从来都是直来直去,接不上他脑子里那根绕来绕去的线。

“你忘了我小时候说过的那些傻话吧。”夏瑜摇了摇头,往事不堪回首。

他不介意她拿自己的笔记去复印,这句话其实是在一语双关地问她,有没有看懂他的笔记,有没有看懂他的心意。

“你小时候说过那么多话,你是想让我忘了哪句啊?”宋皓阳觉得她奇奇怪怪。

“我的笔记,你看懂了吗?”陈致澄看着夏瑜,小声问她。

“我小时候说要嫁给你那些话,你还是赶紧忘了吧。”夏瑜发现自己对宋皓阳,忽然之间,就再也没有那种喜欢了。

正在其他桌用餐的几位1班同学,视线纷纷甩向他们那一桌,宋皓阳也直起身子看了过去,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
“早就知道你会变卦,你去嫁给陈致澄吧。”宋皓阳走路的速度突然快了一点,把夏瑜甩在了身后。不知道为什么,听到从小围着自己转的夏瑜,亲口说出这种话,他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
陈致澄听说夏瑜没靠他的笔记赚钱,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,不过反正也没胃口了,他直接端着餐盘站了起来,结果看到夏瑜和她的那几个朋友,坐在窗边那张餐桌上有说有笑,直接朝她们走了过去,坐到了夏瑜对面。

夏瑜小跑着跟了上去:“宋皓阳你有病吧?你自己喜欢他,为什么还要把我和他扯一块儿?”

“你这就血口喷人了啊,我们也就出了个打印纸的钱,夏瑜可不是那种人。”秦枢说完,回到自己餐桌上,突然就有了致富思路:“对啊,我怎么没想到,这个笔记大有用途啊。”

宋皓阳脚步急停,脸上是被天雷突然劈中的表情,急得都结巴了:“你你你在说什么胡话?”

陈致澄冷着脸点了点头:“我的笔记卖多少钱一份?”

“你紧张什么?我又不会告诉别人。”夏瑜谨慎地左右看了看身边经过的同学,很小声。

“我们班现在人手一份啊,夏瑜帮我们复印了,学校打印室这几天是靠我们7班养着,我们7班这几天是靠你的笔记养着。功德无量啊,兄弟!”秦枢说完拍了拍陈致澄的肩。

“你胡说八道,我怎么可能?你简直一派胡言!”宋皓阳脸憋得通红。

“我的笔记怎么会在你那里?”陈致澄放下筷子,疑惑地看着他。

“你让我不要影响他学习,不是你自己说的吗?”夏瑜觉得他欲盖弥彰。

“陈致澄!谢谢你的笔记,看得我受益匪浅,看得我醍醐灌顶,看得我五体投地,思维导图做得妙,记忆口诀写得好,不愧是学霸,学习思路就是不一样,我代表7班的同学,感谢你的大公无私!”秦枢对着陈致澄一通赞美。

“那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学习的好苗子!”宋皓阳努力辩白。

那天在学校食堂,7班的秦枢走到陈致澄饭桌旁,一上来就道谢。

“你还让我不要耽误他,你对他怎么这么好啊?”夏瑜接着又来一句。

7班的人看陈致澄送来了这么一大摞笔记,一个个都开始争着找夏瑜要复印版,夏瑜倒是不介意慷陈致澄之慨,和同学一起进步。她一个个地登记好了同学名字、笔记份数、笔记科目,为了复印笔记,猛往学校打印室跑,然后又把一摞摞笔记发到了同学手里。

“那是因为我觉得他可以成为一个人才!”宋皓阳心怀天下。

那是因为夏瑜最近忙着帮同学复印陈致澄的笔记,没有时间去找他。

“你以前是不是老跟我说你不想跟女孩子谈恋爱!”夏瑜继续攻击。

宋皓阳发现夏瑜有几天没再来1班找自己,还以为她终于收心了,准备好好学习了。

“那是因为我只想学习!”宋皓阳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无懈可击。

夏瑜重新拿了块饼干塞进了嘴里,看着那些起哄的同学,觉得他们都像一群乱叫的傻猴,她还没自恋到那种地步,觉得陈致澄会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感情,和他这才打了几次交道啊,怎么可能?

陈致澄上了接他回家的车,看到夏瑜和宋皓阳在前面争论什么,放下了车窗,准备近距离看戏。

夏瑜放下手里饼干,看了看身后的唐舒妍,发现唐舒妍也在起哄,扔了一袋饼干给她:“你跟着他们噢什么噢,他就是想感谢我帮他画了校报的那个插图!”

“你别自欺欺人了!”夏瑜看他急成这样都想笑了,故意气他。

7班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“噢”声……

宋皓阳突然拉起夏瑜的手:“你让我怎么证明?那我和你谈恋爱!”

“看不懂的话,来问我。”陈致澄看着她,说完这句直接从前门走了出去。

陈致澄听到宋皓阳嘴里急吼吼说出的这一句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他不是个劝人从良的老干部吗?怎么自己先自甘堕落了?他想回头看个究竟,车子拐弯了,看不到后续。

夏瑜正在和身后的唐舒妍分吃零食,看到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的陈致澄,也是云里雾里,手上举着的饼干停在了嘴边,看到他直接朝自己走过来,把一摞笔记堆在了自己课桌上。

夏瑜知道宋皓阳急了,拍了拍他的手臂:“你慌什么,我相信你。”

两周后的晚自习课间十分钟,王鹤鸣刚走出7班的教室,陈致澄突然抱着一摞学习笔记,走进了7班的教室,他在后门口就看到坐在前排的夏瑜,直接朝她的座位走了过去。

“你不信我!”宋皓阳又气又急。

上课铃声突然响起,还剩最后几笔的夏瑜,匆匆忙忙收起了手绘板,陈致澄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冲出了文化室。

夏瑜无奈地点了点头:“我真的信你了,我们赶紧走吧,等下没车了。”

“没有……就是想感谢你帮我画专访的插图。”陈致澄随口说了个借口,然后又自顾自摇了摇头,感觉跟她无法沟通。

宋皓阳觉得夏瑜在敷衍他,他觉得她这个误会得也太离谱了,和夏瑜谈恋爱当然是气话,但是他实在不想被这样误会。

夏瑜愣了一下,抬起眼看他,眼里是大写的懵:“你很闲啊?”

中秋节假期结束后返校,宋皓阳主动申请换了个座位,坐到了靠近储物间的角落里。陈致澄看了看他,只觉得这个人说一套,做一套。

“我可以做成,让你看得懂的那种。”陈致澄看着她,声音低了一些。

夏瑜觉得宋皓阳像换了一个人,以前满脑子都是学习,现在居然开始抽空对她送关怀了。她能理解,宋皓阳太急于向她澄清自己和陈致澄的关系了,其实那天宋皓阳说完她就信了,因为他从小就不太会说谎,当时是看他急了,故意气气他。

“宋皓阳的我都看不懂,更别说你的了。”夏瑜盯着手绘板屏幕,歪了歪脖子,低头画久了,感觉有点僵。

那天早上又轮到了夏瑜和唐舒妍、宋朝林打扫清洁区,唐舒妍还在休病假,宋朝林每次都偷懒,最后才来,夏瑜一个人在那里清扫,宋皓阳拎着一袋早餐走了过来,递给夏瑜。

“你看都没看,怎么知道看不懂?”陈致澄觉得她学习态度也有点“敷衍”。

“你行了啊,我早就信了,你不喜欢陈致澄,差不多得了。”夏瑜拄着扫帚看着他,觉得他最近对自己关怀过剩,也太轴了。

“我开玩笑的,你们的笔记,我看不懂。”夏瑜摇了摇头,嘟囔着。

“我最近才发现,你一直那么照顾我,也是很辛苦的。”宋皓阳最近偶尔给夏瑜送点吃的,就觉得怪麻烦了。

陈致澄绷不住笑了,点了点头:“我等下就拿给你。”

“你感动得也太晚了,我都不喜欢你了。”夏瑜转过身继续扫自己的地。

“对,我马上拿你的笔记去复印两百本,卖钱。”夏瑜说完,埋下头继续画。

宋皓阳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,他好像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体会到,别人说的那种心酸,就像是心里被什么猛刮了一下。他不懂,为什么夏瑜突然就不喜欢他了。他不知道,其实多年的喜欢,是很难瞬间消失的,只会一点一点消逝。

“学习笔记?”陈致澄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句。

他以前总觉得夏瑜不思进取,老是围着他转,之前那阵子他以为夏瑜喜欢陈致澄了,甚至还有点解脱了的开心,可是听到夏瑜突然就这么随口说出了这句话,他有点难过了。

夏瑜突然停下笔,歪头看着他:“那把你学习笔记借我用一下吧。”

“抬下你的腿!你怎么还不回教室啊?”夏瑜不知道他坐在那儿发什么呆。

陈致澄听到这个理由,轻抿了下嘴,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:“我学习其实,也还行。”

宋皓阳难过地看着她:“你怎么是这种人啊?”

夏瑜还是埋着头专注地描画,手没有停:“他学习好啊。”

“怎么了?我就是让你抬下腿啊。”夏瑜觉得自己真是太惯着他了。

“你喜欢他什么啊?”陈致澄问完自己都惊讶了,这种话直接就问出来了。

宋皓阳站起来,走回了教室,陈致澄看他一脸苦大仇深地走了进来,仰了仰椅子,看到外面在一个人打扫卫生的夏瑜,又看了一眼手表,发现这都快上课了。

陈致澄点了点头,噢,青梅竹马?

他走向储物间,拿了清扫工具,往风雨走廊走。

夏瑜听到宋皓阳,脸上的表情立马明朗:“对啊,从小一起长大的。”

“就你一个人啊?”陈致澄直接开始帮她打扫。

“你跟我们班宋皓阳,关系很好啊?”

“宋朝林那个懒鬼!”夏瑜气鼓鼓说了一句,转过身才发现陈致澄在帮自己扫地,她拄着扫帚看了他一会儿:“你该不会……”

陈致澄坐在那儿,总觉得该说点什么,但是他们共同话题的切入点,好像也只有宋皓阳了。

“不会什么?”陈致澄发现学校给他们班分的这地方,落叶还真多。

夏瑜画着画,也在心里点评着他,头型长得还可以,现在这个寸头很适合他,骨相也还行,颅顶、颞部都比较饱满,从颞部到颧骨再到下颌和下巴,线条过渡流畅,他的下颌,感觉没有什么钝感,脸部轮廓分明,五官也很立体,眉型这个脸型挺搭的,眼裂不宽但长度可以,就是这个眼神有点太不可一世了……

“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?”夏瑜最近一直听唐舒妍在耳边念经,说陈致澄喜欢她喜欢她,说得她也快信了。她又看了那些笔记,觉得陈致澄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。

陈致澄直接在电脑桌旁边的实木沙发坐下,看着夏瑜又进入了“她的世界”,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陈致澄,然后再埋头勾画,此时的文化室很安静,时间久了,陈致澄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,歪了歪身子。

陈致澄笑着直起了腰,单手拄着扫帚:“你该不会是现在才看出来吧?”

夏瑜突然发现陈致澄站在了身后,保存了正在画的那张画,然后又新建一个画布。

夏瑜脸上没有被突然表白的害羞和忸怩,只有百思不得其解:“你不怕我影响你学习?”

陈致澄走进文化室,看到夏瑜已经打开了电脑,连接了手绘板,她时不时抬头看向那面“上庸一中优秀毕业生文化墙”,像是在画其中某个人,他走过去,发现她画的是一个长发女生,这文化墙上女生照片不少,他一时没看出来她在画谁。

“要不我们试试吧?”陈致澄说完轻抿了下嘴,嘴角带笑地看着夏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