啥玩意?白烁抬眼,迎上一双惊喜的眼。
她一边揉着额头,一边胡乱向前一抓,却触到了一个温热的胸膛,□□的那种。
“木木?你怎么在这儿?”白烁晕头转向,再一挪眼,她的手正放在少年啥都没穿的胸上,正摸的起劲。
“疼疼疼!”
“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!”白烁一蹦三尺高,推开少年。
玄冰洞中,白烁猛地起身,和面前人撞了个满怀。
少年一个趔趄,却是不恼,委屈道:“我给你穿上了。”
“哎哟!”
我?白烁看着身上搭着的长袍,连忙往梵樾身上一扔,“快穿上。”
许久,他朝松云缓缓跪下,沉声开口:“是,掌门。”
“噢。”少年乖顺地系上衣服。
重昭一手握着玉简,一手扶着松云,目光却落在后山的方向,那里是玄冰洞,白烁被关的地方。
白烁朝四周一望,还是玄冰洞,地上的柴火早已熄灭,她揉了揉冰冷的手,心下有些后怕。
“是,掌门。”
听说人在临死前会看见自己想见的人,她八成是快被冻死了,才会看见帝都的焰火,还有那座殿宇里的背影。
松云苍老的声音响彻大殿之外,众弟子齐齐跪下,向重昭行礼。
是梵樾救了她,那点微薄的暖意把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。
“从今以后,重昭就是缥缈的继承人,明日他将代表缥缈参加梧桐武宴。”
白烁总觉的自己忘记了什么,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,可脑袋晕乎乎的,一时不太灵光。
“无事。”松云摆摆手,看向众弟子。
少年不知何时挪到她身旁,戳戳她的脸,“还冷吗?”
众弟子亦奔上前。
“不冷不冷,我想正事呢,别戳我……对了,你怎么还在岛上,我不是让老龟送你出去吗?”白烁突然反应过来,连忙问他。
“掌门!”
“你有危险。”梵樾撇撇嘴,“我就来了。”
“二叔!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儿?”
“师父!”
“不知道。我一想你,就到了这里。”
重昭连忙飞上前和尔昀一齐扶住他。
白烁一噎,突然想起她和梵樾有神魂契约,梵樾没了妖力和记忆,却保留了这点契约本能。
石阶上松云一口血吐出,面带悲凉,一时间竟像老了十岁。
“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,阿昭和柘桑的比试怎么样了……”白烁喃喃自语,在洞里踱步。
柘桑癫狂而不甘的声音消失在半空,光芒一闪,那悬空的石门消失。
“你睡了三天。”梵樾认真地伸出三个手指头。
“好!好一个缥缈仙门!松云,从此我柘桑和你师徒情谊断绝,若我不死,定会回来杀了你!灭了你缥缈!”
“三天!”白烁一个激灵,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浑身一僵,哆哆嗦嗦回转头,“你你你你怎么会说话了?”
松云长叹一声,再不多言,他抬手一挥,一道悬空之门出现在半空,洞中一束光射出,拖着柘桑朝洞中而去。
她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,这木头不是傻的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?什么时候这么灵光了?
“缥缈千年仙门,容不得戕害凡人之徒,柘桑,你金丹碎裂,再无修仙之能。你就在玄冰洞中思过十年,十年之后,你就做个普通的凡人吧。”
难道大妖怪恢复了记忆?!白烁嘴唇抖个不停。
他努力爬向松云,再无站起的力气。
少年一步踏到她身旁,朝她伸出手。
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破碎的金丹,喃喃望向松云:“你……你碎了我的金丹……”
妈呀,她要死了!白烁睁大眼,却不想少年一个满怀抱住了她,头埋在她颈上。
松云再不留手,一道仙力挥在柘桑灵台上,只听柘桑惨叫一声,无数道仙气自他体内涌出,而他体内一声脆响,那是金丹破裂之声,霎时柘桑面上暗淡无光,周身再无仙力。
什么情况?
看着毫无悔改的柘桑,松云身形一晃,闭上眼,“孽徒!”
白烁眼睛眨了眨。
“我有什么错?”柘桑缓缓站起,笑得癫狂,“强者才能在这三界生存,师父,这不是你教我的吗?”
“师父,我抱抱你,你就不冷了。”少年的声音有些急,像是在努力解释:“你睡着了,我叫不醒你,后来我一说话,你就醒了。”
“你还不知错!”
“木木?”
“为了振兴缥缈,一百年来我苦心修炼,从不敢懈怠一日。”柘桑怒指重昭,“若非你和师伯不公,弃我而择他,我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?!”
“是我。我会说话了,师父,以后我会乖乖藏好,不给你惹麻烦,你别赶我走。”
“吸食凡人灵气修炼,柘桑,为师教养你百年,你就是如此为仙?”石阶上,松云眼含失望,痛声质问。
少年闷闷的声音在白烁耳边响起,她突然一顿,金刚钻一样的铁心肠就这么喀嚓一下,软成了水。
仙人灵台怎会蕴凡人气息?众弟子顿时哗然,难道柘桑师兄他……
梵樾没有恢复记忆,他只是恢复了他的灵智,他记得从药庐后醒来的一切,还有那夜遇上柘桑后发生的事,他以为自己是颗小妖木,而白烁因为收留她被柘桑威胁偷玉简,才会被关到这里。
柘桑痛呼一声,眼中现出妖异的血红,而他额头灵台处,数缕灵气乱窜,那灵气伴着婴童的哭喊,凄厉至极。
白烁也不知该高兴还是叹息,她拍拍少年的背,“好了好了,都是大人了,别撒娇,我不送你走就是了。”
松云沉默许久,他望着一手教养长大的弟子,一挥手,一道仙力落在柘桑身上。
“真的?”少年抬头,认真盯着白烁的眼。
是松云心甘情愿把灵力渡给了重昭!
“真的真的,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了。”白烁叮嘱:“不过你可要答应我,这次出去后一定要乖乖藏好,千万别再被人发现了……”
重昭不可能短短三年就修到仙君巅峰,他身上分明是最正统的缥缈灵力。
白烁还没说完,身后一道阳光突然照进,玄冰洞中整个一暖,两道人影从外走了进来。
“为什么?”他的质问伴着鲜血从嘴中吐出。
白烁还没反应过来,梵樾已经化成了一株小蔓藤,飞快蜷在了她手腕上。
柘桑抬眼望向松云。
逆光处,来人见白烁安好,也松了口气,声音带了几分欣喜。
石阶上下,鸦雀无声。
“白烁师妹,三日期满,你可以出去了!”
乌云散去,重昭立,柘桑一口血吐出,跪于云台,他手中剑仙碎成粉末,唯剩剑柄在手。
白烁师妹?白烁看着走进来的一凡和长旭,一脸囧,什么时候内岛弟子对她这么客气了?
轰然声响,耀眼的白光在云台上爆开,一道人影自半空跌落,重重摔在云台上。
对了,阿昭!也不知他和柘桑的比试怎么样了?那柘桑阴险狡诈,又晋了仙君,阿昭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……
半空中柘桑同样难以置信,他不过仙君初期,倚靠红珠强行提境界也只是仙君中位,但由不得他再想,玉剑夹着强大的气势劈在了他的剑身上。
“多谢两位师兄这几日的看顾,还请师兄带我入内岛。”白烁一脸着急,“白烁自知犯了大错,只想去看看今日的比试,待看完比试,知道阿昭安好,白烁马上离开缥缈,绝不给两位师兄添麻烦。”
“仙君巅峰!”尔昀惊呼出声,这怎么可能,方才出关时重昭才仙君中位而已!
“师妹,你不用走了。”长旭连忙道。
一直低头半跪的重昭倏然抬眼,一把握住了额前的玉简,玉简在他掌中化为一道古朴的玉剑,五彩灵气瞬间笼罩在重昭周身。
“不用走了?”白烁一愣,“可掌门不是……”
只见柘桑手中剑光一震,再次劈向重昭。
“哎呀,今日重昭师兄赢了比试,掌门已经宣布日后由重昭师兄继任仙门。以你和师兄的交情,他定会留下你的……”长旭在白烁耳边低声道:“我们都知道你偷玉简是为了师兄,有他在,自会护住你,就放心吧。”
云台上,柘桑一声怒吼,双眼血红,再无顾忌,强大的灵力自血珠中窜出,一时云台之上乌云密布,仿佛邪风至,众弟子被吹得东倒西歪。
“阿昭赢了?”白烁面色一喜,长舒一口气,忽又觉得不对,“师兄说掌门今日宣布由阿昭继承缥缈?那……柘桑师兄呢?”
“你不公!”
一凡面色微变,一向木讷的脸上难得带了些许鄙夷,“他吸食凡人之气才会晋位仙君,已被掌门碎了金丹,关起来了。”
尔昀看向松云,松云迎着柘桑愤恨的目光嘴唇抖了抖,终是一句未言。
啥?白烁听得一愣一愣的,忍不住嘀咕缥缈怎么尽出些歪门邪道的人物,才送走一个邪菩提松鹤,又来了一个柘桑?
掌门竟将镇山玉简传给了重昭师弟?那这场比试还有什么意义?!
“白烁师妹,掌门因柘桑之事动了气,重昭师弟正随侍在侧,你还是先回药庐吧。”一凡沉声开口,长旭刚想反对,却被一凡一个眼神止住。
只见缥缈的镇山玉简此时正稳稳悬在重昭额前将他护住,众弟子惊呼出声,同样难以置信。
“好好好,既然比试完了,我就不去内岛了。我这就回药庐,给咱们缥缈多炼些灵药。”白烁身上毕竟藏着个小妖怪,一听重昭在松云身边,立刻改了主意。
“镇山玉简?!”
她似模似样打了个哈欠,“两位师兄,我自个儿回,不用送啊。”
重昭怎么会有这样东西?!怎么会!
未等两人开口,白烁一溜烟跑远了。
柘桑瞳孔猛地一缩,他盯着重昭身前的灵器,倏然转头看向石阶上的松云。
玄冰洞中,长旭撇撇嘴,“师兄,重昭师弟以后可要做掌门的,白烁为师弟吃了这么大的苦头,师弟心中必定挂念,这么好的机会,你干嘛不让我送她去内岛啊。”
就在这时,一道浩瀚而正统的仙力自重昭灵台射出,抗住了柘桑的仙剑。
“蠢。”一凡淡淡一瞥眼,“要是师弟真惦念她,你觉得来迎白烁出玄冰洞的,会是咱们两个?”
大殿云台上,重昭半跪于地,柘桑朝他一剑劈下,这一剑灵气浩荡,直刺重昭灵台。
一凡说完,转身而去,长旭一愣,摸了摸鼻子。
第四十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