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珠没想到这男人太阳还没落山便大放厥词,当下捂住了他的嘴恼道:“就不能做些正经的。”
尧暮野闻听此言,眉毛都要倒立起来了,笔挺的鼻子也绷得发亮,气愤道:“哦。那么说来,你倒真是舍身的菩萨,普渡痴汉的观音呢!既然找个媳妇这般不易,是否当物尽其用,别白白浪费了上苍赐给在下的这点子鲜肉,将你做得下不得床榻才好?”
尧暮野就着手啄了她的手心道:“好,今日定然正经的疼你,我前日拿回的彩本册子可看了?还搭着的一套玉把势十八样儿,粗细都有,听说用了得法,都能研磨出水儿来,你且用用,若是好,也开了模具做出来卖,到时岂不是财源滚滚?”
玉珠替他理了理衣领,再叹了一口气道:“心疼太尉而已,太尉若不是生得还算端正,且出身富贵大家,单凭这张嘴,大约是找不到媳妇,要孤苦后半生的。”
玉珠想起这人前几日拿回的那本子,就是脸色翻涌一阵红潮。这京城贵门的邪门事物真是层出不穷,原以为祖父书架里的宫中密物已经是几多不可言传,谁想到,这京城里新近出的玩意,更加糜烂不堪把玩。且不说那些粗细不一的棍子,还有一副女式的玉锁,竟然与当初太尉被锁的那一套甚是匹配,且式样更加的小巧精致,光是想象便能叫人羞愤地喷薄出一口老血来……
尧暮野撩拨完了,却不见猫儿炸毛,倒是挑眉道:“为何叹气?”
见这入定的小女尼终于羞愤得红霞漫天,尧暮野扬声大笑,只一把抱起了她道:“且陪珠珠研究正经的生财之道去!”
往常这般言语,总是会惹得玉珠怒目瞪他,气愤地言语一番。可是今天玉珠只幽幽叹了口气,倒是很能沉得住气。
说完便大踏步去了自己的卧房,玉珠吓得都变了脸,只小声道:“若是太尉敢用,便……便再琢磨出一套那个,将你锁了!”
不过这一插科打诨,倒是叫玉珠不再一味沉闷。尧暮野趁机揽住了她的腰道:“府外的事情,你莫要上心,心事沉沉,人也要老得快些,到时候皱巴巴的,亲起来岂不是咯牙?”
尧暮野一脚将房门关上,气切地含着她的嘴唇,撩拨着她的小舌道:“锁了你用什么?那玉做的,可没有肉的解痒!”
与这一代醋王论酸,缸再大也不够比的,玉珠不由得瞪了他一眼,懒得再提自己店铺的匾额原本就是正经的字面意思。
接下来,太尉大人便是身体力行地告诉了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,就算没有品貌家世,单凭着脐下的扎实硬功,他尧暮野也绝对能讨得水滑娇嫩的小媳妇!
尧暮野倒是不以为意:“在下私以为比‘璞玉浑金’庄重一些。”
这一夜的胡闹,倒是叫玉珠一时再难聚拢心神去想那满溢京城的烦忧之事。
玉珠看着这作坊上新挂的匾额,上面是尧暮野亲手题写的四个苍劲大字“藏玉纳珠”,简直是对自己言语调戏,偏偏挂在上面让人看,真是……于是有些讷讷,道:“这名儿起得……不甚庄重。”
珏儿虽然先前听说过,可是入府以来,那太尉从来不太苛责下人,绝少有打骂的时候,倒是比萧府小户的主子还和气。就算偶尔听其他的侍女提前先人被沉井的故事,也只当了前朝的野史来听,而现在这一幕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。
尧暮野特意带玉珠开到这出尚未建成的玉石作坊,便是有让她舒缓开解之意。
只吓得她看着那石板地上一路淋漓的血痕,半天都挪不动脚步。
出了作坊便是一处莲池,绿意清幽,亭亭净植,到时女主人倚靠窗前,便可以远眺舒缓疲劳。
待得回来时,六姑娘却并不在房里,听说是被尧夫人叫去吩咐事情去了。她正想放下衣服转身去等六姑娘,却被太尉叫住了。
尧暮野成婚后,也会如大哥一般自立了别院,所以尧府又向东扩建了一些,将太尉先前的院落一并分出去,又增建了庭院湖泊。并依着新的女主人的喜好,增设了宽敞的玉石作坊,连放置玉料的仓库都颇有规模。
珏儿有些莫名,开口问道:“太尉有何吩咐,我还赶着回院给六姑娘找衣服穿呢!”
尧暮野自然是瞧在眼中,所以与母亲妹妹闲谈了一会后,便拉着玉珠走人了。
尧暮野半靠在太师椅上,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蝉,冷声道:“你跟了你家六姑娘多久了?”
可是玉珠心内却是新生的郁气,瓜果再怎么鲜美,也有些吃不下去。
珏儿照实道:“人牙子卖我时记不大清了,大约从七八岁时便伺候六姑娘了。”
尧姝亭这几日一直被拘禁在府中,好好的姑娘生生憋闷出了郁气,嘴边生了老大的水泡,这几日吃了什么都不香,偏偏这瓜败火,切成小块用鎏金小叉子串着吃倒也爽口。
尧暮野继续垂着眼眸道:“你的六姑娘心好,拿了你当妹妹相待,可那是小宅院里的惬意,做主子的心好,不代表做奴才的就可以随意!失了奴才本分的,在这深宅大院里是活不长久的!你的六姑娘嫁给了我,便是尧府的二少奶奶,这尧府里比她大的主子有夫人,有我,可你既然要在这府里讨生活,眼里只有六姑娘而没了其他人,那便是找死!”
番红瓜果然新鲜味美,加之是冰镇的吃起来更是解暑爽口。
珏儿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,惹来这位太尉大人的不悦,正要开口辩驳,一旁立着的小厮已经过去伸手给了她一记嘴巴。
尧暮听出了母亲的讽意,也只当是没有听懂,只能生生的转了话题道:“宫里新近了一些番红瓜,味道甘美,圣上赏了尧府一些,只是这瓜果不耐天气,要趁着新鲜食用,我叫人切了端上来,除了分给大哥那一房,剩下的正好一起尝一尝,待会叫亭儿也过来吃一些吧。”
这打得力道不重,可是珏儿自跟了六姑娘何时受过这等子闲气?加之方才的情形历历在目,登时委屈害怕得哭了出来。
当下瞟了静默不语的儿子一眼,笑着继续对玉珠道:“我们尧家的男人向来冷情,可几百年难得出来的有情郎被你给碰上了,这真是离得眼前一时半刻,都是放不下心啊……”
尧暮野始终看都未看她一眼,冷声道:“我明明告知府里的众人,不可将府外的流言带入府内,而你这个贴身丫鬟,却不管不顾地回来告状,是生怕你的六姑娘不出府遇险?竟是比隐匿在暗处的贼人还可恶,这等蠢东西,直接拖出去沉井了吧!”
知子莫若母,尧夫人见儿子这般不管不顾地闯进屋子来,自然是猜到了他的心思。
珏儿此时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