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志常从容道：“你要杀我。”
刚才要不是万俟明瑶点住了他眉心祖窍，他差点可能就回不来了。
万俟明瑶恨恨道：“他死了。”
李志常神识清明，其实心底有些感激万俟明瑶。
李志常道：“我没有杀他。”
万俟明瑶的身后正是纪千千。
万俟明瑶道：“他是为了杀你才死的。”
对方玉指点住他的眉心祖窍，同时对方的肩头靠近脖子的地方，也搁着一把长剑，寒气森森。
李志常道：“你认为生死又是什么，你眼中的生未必是生，眼中的灭也未必是灭。千千放开剑罢，她杀不了我。”
入目所见骇然便是跟石清水长得一模一样的万俟明瑶。
纪千千虽然迟疑，却不违背李志常的话。
李志常只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，突然心底生出一股寒意。同时那道人睁开了眼，生死幻灭，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她本想抓住万俟明瑶来威胁玄衣人，虽然没有成功，不过瞧来结果也不算太差。
好似他成了那个道人，端坐于一个九色莲花宝座上，身下一九头青狮口吐焰。簇拥宝座。
同时看着周围的场景，不觉触目惊心，这才明白李志常为何之前心灵传讯她不要来观战。
他恍恍惚惚想起了第一次进入石室脑海中闪出画面中的那个道人，当他想到那个道人的时候，突然那个道人本来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面容，突然清晰了起来，赫然变成了他自己。
万俟明瑶冷冷道：“你真当我不敢杀你。”
是了就是了。不是就不是，根本无法解释。
李志常缓缓起身，任由万俟明瑶的剑指点在眉心祖窍，淡然道：“第一你杀不了我，第二你跟我只怕有些干系，杀了我你将来恐怕会后悔。”
这种形态完全无法形容，也不可说。更不可言喻。
万俟明瑶神色复杂的看了李志常一眼，知道李志常说的没错，他已经练成元神，至多不过是换具躯壳而已，最惨的情况无非是在天地间做一只孤魂野鬼。
无论是过去未来，还是真实虚幻中的我。都不再是我，而那种真正的‘我’，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形态。
以她现在的手段连纪千千都难以击杀，更遑论让李志常形神俱灭了。
经过斩我明道之后，李志常更加清楚道途的终点便是真正的超脱。
只是错过了今日，她将来恐怕更无机会，击杀李志常。
李志常没有任何气馁，对方的强大仍旧是在力量上比他强大而已。或者说对方只是更强大的仙而已。
玄衣人跟她有一种亲情在里面，不同于对秘族族人的感情，她能感受到和玄衣人之间那种亲切。
那位玄天大帝踩着龟蛇。冷哼一声，长剑往南天门外劈去，生出无尽的剑河，便将妖魔大军，一扫而光，天界复归清净。
同时她心里也很矛盾，虽然第一次见到李志常，她也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太乙道尊下不了手。不然在刚才她就可毫不犹豫的出手将指力灌注对方的眉心祖窍，至少毁了对方的肉身解恨。
此刻天界并非仙气氤氲，传说的南天门外。黑气弥漫，有无数妖魔，呼啸而来。
尽管玄衣人早就说他很快就会离去，可是万俟明瑶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。
道教典籍中记载着一个彼岸世界，又称之为天界，跟佛门的西方极乐世界，都是由超脱彼岸的大能开辟。
她着实有些后悔，应该极力劝阻玄衣人。
同时如果那个帝君想要杀他，他恐怕在刚才就死了。
对于玄衣人她并不是那种掺合男女的爱恋，更好像是那种亲人的感觉。
或许他遇到的人物之中，只有老子、释迦牟尼还有那菩提枝的本尊，可以比那位帝君更加强大。
在她心理矛盾的时候，突然觉得膻中穴一冷，随即全身无力，缓缓软倒下来，落在一个怀抱里。
他甚至生出对方只怕吹一口气，就能置他于死地的感觉。
李志常将她放在巨石之上，轻声道：“真是个傻姑娘，以后对敌人可不要这么犹豫了，下次也不会遇到我这么好的人。”
而且那仙门背后，让他窥到无尽虚空深处的那个帝君，着实可怕。
万俟明瑶被制住也不过片刻，但是李志常和纪千千已经渺无踪迹。
他不是没有破碎过，只是这次破碎的仙门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宏大的多。
她狠狠拿了周围的乱石出气，随后才离开。
甚至连元神也会重创，如今的局面虽然算不上好，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远处的某个角落李志常看着她离开之后，才叹息道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这次他也不知道是胜还是负，因为若不是两人击撞的力量，破碎了空间，让仙门吸纳了绝大部分力量，李志常最次也是肉身毁灭的结局。
纪千千有些羡慕道：“从没见过道尊对外人这么好过，她想杀你道尊反而放过了她，还暗中守护，等她恢复行动之后，才肯离开。”
湛卢剑已经跌落进了深潭，而李志常的剑仍旧在手上紧紧握着。
李志常道：“别发牢骚了，快把我送回太乙观，我现在是真的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，这次的伤势只怕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，不过收获倒也很大，只是却需要你给我护法一个月了。”
李志常靠在巨石之上，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，几乎每一寸肌肉和血管，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。
纪千千暗自一凛，没想到道尊这次伤势如此严重，居然需要让她护法一个月。
让深潭扩大了不少，几乎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。
不过她现在的武力也的确足以护法李志常，除非孙恩、阿难那种级数的人物，即使当初的竺法庆，也不过稍胜她一分而已。
之前瀑布旁的高崖已经消失不见。
她能有如此实力，固然跟天资密不可分，却也拜李志常的那些丹药所赐。只是她虽然能够青春永驻，却需要今后更多的岁月，来将那些丹药带来的危害，逐渐清除掉。
他从天空栽落下来，栽落在深潭中。
可以说在此之前，她是难有寸进。
仙门闭合的狂猛力量，尽数反震在李志常这最近的人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