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志常酒足饭饱之后,对这丑女说道:“吃好了么?”
不提店家心中腹诽。
丑女道:“吃饱了。”
之前那恶汉付了足足两贯钱,店家本以为就李志常一个人吃饭,他能赚上不少,哪知道李志常一个人加个几乎可以忽略的丑女,就吃了这么多。
李志常轻轻笑道:“没吃饱,你也只能自己掏钱了,因为刚才那家伙付的酒菜钱,也只是刚够我们现在吃的饭菜。”
以李志常刚才的表现,店家哪里还敢去收钱,好在李志常适时收口,倒让店家算下来,跟平时赚的差不多。
丑女心头奇怪,李志常坐在这,从未动过,那恶汉在楼下柜台结账,他怎么清楚那恶汉给了多少钱。
若非刚才那恶汉钱给的足,店家都要欲哭无泪了。
李志常见她奇怪,也不解释,接着道:“你我萍水相逢,也当随风而散,咱们就此别过。”
她暗暗偷看李志常吃饭,只觉他吃饭,从容有度,不疾不徐,却每时每刻,都在进食,一桌饭菜都被他扫尽后,又加了七八道菜,三大碗白米饭以及两坛烧刀子,才收手。
丑女只觉这人来来去去颇为爽快,倒是颇有隐逸红尘的奇侠风采。
丑女食量小,吃了一点后,就饱了。
她本待询问李志常的名字,突然一阵清风吹来,从对面茂盛槐杨树下的屋宇间,飞出白茫茫一片,直奔酒楼而来,。
明明有惊天本事。却又身无分文,瞧他收拾那恶汉的手段,当真是笑面虎一个,只觉她生平所遇人物,没人能和此人类似。
她见到这事物,脸色突然一变,随即坦然。
丑女点了点头,对这人实在捉摸不透,他不嫌弃她的长相,替她出头,显然是一个好人,可是又毫不扭捏的找她要报酬。收了她一百两银子,却又不是大英雄大丈夫的气概。
李志常瞧在眼中,又望向那白茫茫的事物,却是一大群纸蝶,随风而舞,栩栩如生,好似活物。
李志常淡然道:“哦。你也吃菜罢,这饭钱反正那家伙给付了,料他只敢给多,不敢给少,不够还可以叫店家加菜。”
最令酒楼上人吃惊的是,那槐杨树顶,立着一个白眉白发的白衣人,手里撑着一把白伞,一步踏出,落在虚空,却不坠落,好似空中漫步一般,朝着酒楼上走过来。
丑女细声道:“丑奴儿。”
酒楼上的客人,都被惊着,只当是天外飞仙,履下红尘。
他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来人并非别人,正是李志常脱困之时,见过的‘风君侯’左飞卿。
李志常轻轻接过银票,尤觉上面有女儿家的清香淡淡传来,暗自一笑,揣进怀里。
一群纸蝶在左飞卿身边绕来绕去,好似云雾。
丑女‘嗯’了一声,从身上掏出一张四海钱庄的银票,面额有一百两。
左飞卿超然绝世,落足酒楼上。
李志常哑然失笑道:“以我的能耐,千金都是唾手可得。哪会要你的银子。只不过你无辜受我恩惠。终究难以西心安,你有多少钱,分我一半就是。”
他的出场实在令人惊骇,原本有些热闹的酒楼,一下子寂然无声。
丑女道:“我这个有点碎银,就给公子做点盘缠。”
他看见李志常,皱了皱如霜雪的白眉。
李志常一笑,淡淡道:“我在昆仑山呆了许多年,出来后连一件衣服都没有,更别说什么钱了。”
李志常微笑点头,却不说话。
丑女点了点头。
风君侯淡然无语,突然间酒楼外挂着的两盏灯笼,随风而起上了酒楼,左飞卿弹出两缕指风,灯笼就亮了起来。
李志常看她神色,便知其所思所想,悠悠道:“你是否以为我这么大本事,却身无分文,十分奇怪。”
虽然尚是白天,可灯笼的灯光依旧照满大堂,那些被照着的客人都一一报出自己的名字,连丑女都概莫能外,不由自主说出自己的名字‘丑奴儿’。
丑女听到李志常的借口,又是吃惊,又是不解。
唯独一个人是例外,那就是李志常。
李志常道:“无须谢我,我今天身无分文,本就要找个冤大头,替我付钱,帮你只是为了寻个由头而已。”
那灯笼在楼上的众人头顶绕了一圈后,等众人报完姓名,就依旧落回远处。
丑女低声道:“谢谢公子仗义相助。”
那些飞舞的纸蝶也一下子聚拢,化作一团云烟白气,往他双袖钻进去。
这丑女见到李志常这手功夫固然惊骇,却不畏惧,大抵是因为她来历不凡,心思又比常人更为深沉的缘故。
风君侯皱眉道:“阁下究竟是谁?”
这些人摸不准李志常这仙人的脾气,也不敢上前叨扰,不然仙缘没求到,反而惹到了仙人,那就得不偿失。
同时他也淡淡看了那丑女一眼,心中有些疑虑。
因此李志常这手化铁成粉的神奇功夫,也被他们当成仙家手段。
料晴丫头的功力,也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,就进步到能抵御他照魂灯的地步。
这种风气带动下,世人对神仙之说,倒也深信不疑。
刚才那灯笼正是风部秘传的幻术,脱胎于古老的摄魂大~法,经过风部高手多年专研,推陈出新,威力更加奇幻。
纵使这边陲小镇,也概莫例外。
只要一被照到,除非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,否则只得乖乖吐露自己的身份名字。
当今皇帝是个修道天子,迷信方士,尊崇道教,所以上有所好,下必效焉。民间之中,西游记、昆仑八仙东游记、武王伐纣平话等神魔志怪小说,流行当世,雅俗共赏。
那晴丫头天纵之资,可也才学内功不过数年,还抵御不了这照魂灯。
满楼的客人和跑堂都窃窃私语,不时地偷看李志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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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提恶汉连滚带爬的下楼,给李志常结账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