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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魔主的刀

李志常的身体仿佛丝雨,成了无数碎屑。

忽然之间,刀光一闪。

魔主顿住,那漫天丝雨还未消失。

此刻如地狱,如火海。

这时候他身体周围,突然有成千上百道剑气,忽然涌~出,如疾风暴雨,大雨倾泻。

在这时候整个湖面,都不停发出音爆,那些空气都受不了魔主的速度,一连串火花,将这黑水白山染上一抹红晕。

竟然无数可避。

李志常的快,快在反应超乎寻常,每一次细微的动作,总能将自身处于和魔主最佳的交手位置。

每一道剑气,都是白白的雨线,断而不绝。

魔主的快,是鬼魅般,来去无影,在有无之间。

魔主的魔刀,突然迸发出剧烈的白光。

他似乎没动,实际上在做极微小的动作。只是动作太快,无法辨认。

黑色的刀,白色的刀芒。

人却在水面上,面容平静。

不是一道,仿佛一颗蒙尘的明珠,突然将灰尘擦拭干净,变成千万朵照耀山河的光芒。

当魔主快了起来的时候,李志常反而立定不动,脚下扁舟,四分五裂,一块块船板,变成靡粉。

李志常和魔主分明近在咫尺,却又如隔天涯。

魔主拔刀而起,长刀作剑,招式渺然,速度之快,已经了无踪影。

天涯不远,不过咫尺之间。

这一番战斗,过程简短,实际上破坏力惊天动地。

咫尺之间,又在天涯海角。

随后画纸上生出无穷剑气,抹杀风痕。

李志常的剑气仿佛很近,却又很远。

然后又变成许多遒劲的风痕冲击天瀑,将其逼退。

短短的距离,恐怖的速度,都仿佛永不能到达魔主身上。

这时候如果有人站在外界。就会看到,忽然间这一幅断桥残雪。突然就成了银河九天。

李志常在断桥,魔主在桥下。

轻轻拔剑,剑光分化,无穷无尽,点点剑气,细密如丝,分毫不差击落每一点魔主发来的劲气。

却是永不可能逾越的距离。

李志常淡淡一笑,轻松自如。

刀仿佛明珠,又似一轮明月。

仿佛万箭齐发,要将李志常穿心而过。

冉冉腾空。

这一招,声势浩大,不但削落了天瀑。气劲不绝。源源朝李志常而去。

明月如刀,一刀之间,可分天地,可夺鬼神,可杀一切阻碍,可成魔。

今天魔主发出无数虚空箭气。面对这天瀑,亦要消弭它。

杀尽苍生便是魔。

传说钱塘江发大水。潮水汹涌而至,吴越王便令数千弓箭手迎着潮头射箭,终于将潮水逼退。

这一刀的杀意,空前灿烂。

状如漫天星雨,灿烂无比。

这一刀压迫万古,有着天上地下,唯我独尊的霸气。

魔主面露冷酷的笑容,身体微微弯曲,好似一张蓄力的大弓,轰然间就有无数的利箭气劲,勃发而出。

既是霸刀,也是绝刀。

一道悬挂天上的瀑布压过来是什么感觉。光是想一想,就让人心寒不已。

一刀载着万古岁月,沉重却无可抵挡。

没有见过洪流的人物,永无无法想象在巨大的洪流面前,人类是那么渺小。

幽幽沉沉,浑浑沌沌。

因为一场席卷世界的洪水。就能毁掉一切。

李志常站在桥上,天空已经变得漆黑。

所以神话中天帝灭世,只是发了一场大洪水而已。

唯一那一刀,仿佛月光,油然而来,不可躲避。

上善若水,可是水的力量,一旦到了一定程度,将比任何狂野的灾难还要可怕。

他的心中生出许多从未察觉的情绪,澄净的心灵海洋,仿佛变成了黑色。

这种宏大的撞击力,可以毁灭一切。

始终被黑气笼罩。

瀑布如飞龙,狠狠朝着魔主撞击过去。

喜怒哀乐涌上心头,各种情绪撞击灵台清明。

又仿佛流入了银河。

虽然自身已然太上无情,不可动摇。

仿佛成了挂在天空的瀑布。

却不能赶走这片阴影,清除这片迷障。

西湖的水卷了起来,好似天幕,自下往上流去。

而此时魔主的肉~身已经消失不见,仿佛月光下的影子,面孔再也看不清楚。

这种狂放的气势,足以让日月为之颤抖,天地为之动摇,江河为之倒流。

冷然对着李志常,他已经将李志常的负面还给了他,此刻他便是那万古不灭的真正天魔主。

他仿佛成了开天辟地的元始天王,呼吸变成了风,眼睛亮起来,是日月,发出的呼吸声,是雷霆。

只是再也不能跟李志常同步,即使吞噬对方血肉、灵魂后,也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。

李志常黑发张狂,白衣振动,这一动,连天地似乎也动了一起来。

这边等于投胎和夺舍的区别。

轰然间,白堤枯枝上残留的雪,簌簌落下,似乎受到什么无形的力量,那一根根枝条,皆被往另外一边扭曲。

只是不这样的话,他发现自己即使跟对方一般无二,李志常那诡异超然的心境,亦不能百分百复刻。

在末法之世没有道法,这里却是有的。

这才是令他最为恼火的地方,他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修行者。

李志常拔剑,似乎同时有形可怖的气势轰然升起。

对于释迦、文殊那些家伙,他是摸不到他们的心境,而对于李志常是能完全感受到,偏偏复刻出来的时候,就完全不对味了。

只是这幅画,背景宏大,不可思议。

李志常此刻内心中现出各种各样的自己。

好一副水墨山水图,现在二人不是在天地战斗,更仿佛在一篇漫画中交手。

忽而大悲,忽而大喜。

景物依旧在,却是绝对的静止。

忽而怒目圆睁,忽而眼神忧郁。

断桥残雪。

忽而悲天悯人,忽而愤怒狂躁。

西湖的水,

这些都是自己,不可分割的一面。

除却李志常和魔主外,这一刀一剑是唯二能够动的事物。

纵然太上忘情,太上无情,可是这些固有的东西,岂能说抛却就抛却。

一把刀,一把没有刀鞘的刀,刀身如墨。

即便佛陀也有明王怒火的时刻,显然断情绝欲,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。

一把剑,一把鞘如黑墨的剑。